「你上班就是为了钱吗？眼光要放长远点。」
「嗯，那你开公司是为了做什么呢？」
「这是两个层次不能相提并论。」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总吓得一哆嗦：「姜清婉你，你要做什么？」
「我，我拍蟑螂……」
老板看那一团黏糊的蟑螂落在他面前，吓晕。
误会大了。
1
老板临时让我顶个场子参加综艺。
与众星盛装靓丽的礼服不同。
一双无处安放的眼神，帆布鞋，牛仔褂格格不入的画面。
「大家好，我没有多才多艺，只是擅长做牛马。」
1
公司没业务，总拿考勤开刀。
看着老总偷偷摸摸躲着人从后门进公司的视频，真逗。
「那谁，看什么呢你？……」
「老板，我不叫那谁，我叫姜清婉。」
躲在前台吃着麻辣烫看个监控没想到把自己带坑里。
「你来公司多久了？」
「不久，也就三年。」
老总见不得我无所事事的模样，鸡蛋里总是要挑骨头。
毕竟他能挑的都辞职了。
「把你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来我办公室喝个茶。」
不要呀？
谁要和一群老头喝茶。
那是紧箍咒。
我一抹嘴上的油，维护着牛马的形象。
各位老板都在里面坐好等我。
这么大的阵仗，内心毫无波澜。
我保持着专业的笑容，坐在他们对面喝起了茶。
内心擦着一把汗，一想到老板比员工还多的公司想笑。
「小姜，你来这么久你也该为公司做点贡献？……」
「贡献，啥贡献？」
我一个牛马啥都做，还要贡献啥？
他们递给我一张卡片。
「我们决定送你参加综艺，可别说我们没想过你。」
老板脸上露出的牙花让人觉得恶心。
他们永远知道亏欠了你什么，又要标榜着自己多么宅心仁厚。
公司现在的所有艺人都在风口浪尖上，都想解约。
稍不注意，他们要赔的裤衩子都没了。
「小姜，人要有梦想，你上班就是为了钱吗？」
我就是牛马打工仔，不为钱为啥。
青黄不接的时候，连打杂的文员都要当个摇钱树。
见我动摇，他们挥着手中的合同。
「眼光要放长远点。也许看看这上面还有什么条款能赔付？」
放心，我可没签什么对赌协议，压迫不了我。
「公司不养闲人，也要有点价值。」
资本真黑，听听是人说的话吗？
简直比狗还狗。
「我不会啊？」
「观众老爷不会想看素人铁骨铮铮敲木鱼。」
「不用担心，他们想看什么都是我们决定的。」
老总几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笑，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安抚我：
「没事，就是过过场子。你替她临时充个场面。早就签好的合同不能违约。」
「不用太多压力，站在那就行。啥事公司撑腰。」
「放心，你签完这份合同你就能拿到 100万劳务费。还能入股当股东？」
违约赔钱，天经地义，你们为啥要规避风险？
什么垃圾股东要这样忽悠人加入公司，财政赤字已经不是秘密。
还要拉垫背画大饼，我也不装了。
谁愿意做牛马谁去，爱谁谁。
我狠狠地拍着桌子大喊一声：「该死！」
老总们吓了一大跳，脸都绿了。
「不参加也行，你做什么这样吓出几位心脏病怎么办？」
我嘿嘿地尴尬一笑，赔着不是。
举起手中黑乎乎的东西：「打蚊子！」
他们缓和片刻后，安心地继续画大饼。
「考虑得怎么样当个股东？一般人我们都不给这机会？」
啥呀？你瞧公司还能找出其他人来嚯嚯吗？
「100万的劳务费，另外给你两倍违约金，税前。」老总头疼地使出杀手锏。
「当然我们可以先给你预支三分之一的劳务费。」
在事实面前就是这么怂，我可以拿钱但不能当垫背。
100万劳务费在圈子里不过就是九牛一毛，对我这个圈外人很多。
不是我拿捏老板，而是他在现实面前难得低下头。
「老板我能参加，但不能股东。」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值那么多的钱。
一想到有钱还能离开这火坑，我去。
2
打开桃色软件，把自己想买的泥塑相关物品都加到购物车。
「老总，我有助理和经纪人吗？」
「这个？暂时没有这个条件，你也知道现在公司的情况……」
得咧，那该咋办就咋办。
不用比前面的女星出挑，默默衬托就好。
人形背景墙，我会。
公司里唯一的经纪人给我加油：「小姜，你做自己就行。不用有太多压力。」
说完他就一溜烟去打官司解救手下的知名艺人。
临时艺人只能自求多福，自力更生。
就这样，我加入为期不长的明星体验队伍。
3
我灰头土脸地去了。
坐了十四个小时的火车，屁股都快裂成两半。
一路狂吐终于到了既荒凉又人多热闹的综艺现场。
「小姜，年轻人就是要多多锻炼自己。你看我像你这岁数的时候……」
公司美其名曰锻炼我的耐受力，其本质就是省钱不买机票。
艺人的工作也没有那么光鲜亮丽，目前我这个临时艺人也挺遭罪。
看在钱的份上我得忍。
好多人啊，这么多明星。
一下车，摄像头就疯狂地对着商务车开始录制。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与众星盛装靓丽的礼服不同。
一双无处安放的眼神，帆布鞋，牛仔外套格格不入的画面。
像误入鹤群的小鸡仔。
想要临阵脱逃。
现场居然采用直播的方式。
换了冠名商，综艺升级都大牌。
难怪老板不想违约也要让牛马顶替，真是出名的好机会。
可惜公司原定的明星来不了……
娱乐圈就是一个大家庭，刚刚见面大家熟悉得很快。
不像我，i人属性爆发。
只想躲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躲起来。
弹幕乱飞：
【内鱼要完，什么样的人都能参加综艺。】
【宝子们，我要出道。你看我有几分像明星。】
【她连装都不装吗？简直和我在家的状态一毛一样。】
【都是牛马，不能让她解约。想看牛马压群星。】
【哈哈，牛马能上我也行。支持姐妹出道。】
【那人是谁的工作人员太不懂事，居然挡我爱豆的图像。】
【她就出现一秒，你骂了快十分钟了。】
远景，近景。
摄像头的画面在我身上一闪而过，觉得在我身上浪费内存。
转头就对上远方来的嘉宾。
靠北呀，镜头要是剪没了。
老总就要扣我钱。
机智的我拿出金主爸爸的赞助品。
镜头重新对上我，任务完成。
摄影机就迫不及待对上另外一辆商务车。
我的乖乖。
淡雅的妆容，挤爆商务车的大裙摆。
抛出完美的抛物线，配上运动鞋。
【好时尚的穿搭风格。】
【溢出满屏的活力。】
【谁家女星这样松弛，是我们的小花仙。】
她露出专业的笑容，对着镜头打着招呼：「大家好，我是漆妙妙。很高兴在这里和大家见面。」
从容又淡定，是我都选她。
等会，当红女星漆妙妙都来参加的热门综艺。
人家身旁站着助理就有好几个，挑选衣服，弄妆化等。
说起来我俩还是同期练习生，不同的是我没熬得住，回去考大学当文员。
她初中毕业就能赚我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工资。
造化弄人。
她站在风口上，而我站在牛马圈里。
转身要离开这个修罗场。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那是她的财运到。
「姜清婉，是你吗？你现在是做场务吗？」
她热情洋溢地上前轻拥着我，她认出我了。
「没想到我们同期练习生还能在这相遇。」
看似关心，实则显摆。
她特意站在镜头前：「若溪，我的裙摆不方便行走。拜托你帮帮我吧。」
混得不好的大学生是个很贱的物种吗？
知道她的粉丝撕逼厉害，惹不起我还是能躲得起。
换上她同样的职业笑容，露出八颗牙齿。
上前麻利地把她的裙摆打了两个结。
一手给她挂一边：「看，这样就方便多了。还能换个新造型。」
「若溪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
漆妙妙转头对着摄像说：「把这段给我剪掉，有损我的美貌。」
带着两个助理拖着她的裙摆大步流星地走了。
留我走原地，目瞪口呆。
「还能这么玩啊？」
4
果然是个真人秀。
回屋看着他们发的弹幕，戾气真重，骂谁呢？
等会直播回放？？？
刚刚的那一幕全部被录下来。
弹幕：
【这个工作人员有点呆头鹅，女明星的造型也能打结。】
【脑子瓦特了吧？】
【刚刚那脑残吗？直接把艺人辛苦做的造型给破坏。】
【哈哈哈，别说。俺们寻常人第一反应也是这样。】
【有些人让她提个裙摆都不会？】
累了一天已经无暇理会。
对我来说都一样，牛马只想休息。
早已累趴到秒睡，直到敲门声把我吵醒。
晚 8点，工作人员就来叫人参加活动。
「你们家艺人呢？让她准备 8点到楼下集合。」
我就是那个艺人啊？！
他都没看清我，递来一封信就走。
说好的竞智型生存综艺。
让我烘托其他明星，当个背景墙。
为什么和老总给我的综艺内容不一样？
开始录制时，与之前的流程截然不同。
没关系，我只是牛马打工仔，背景墙适应能力强。
5
第一期的节目开始，大家都在镜头前自我介绍。
老天爷赏饭，就看你有没有观众缘、话题热度。
大家都格外重视自己的妆造和演说。
再看我早起做好的发型，经过一天奔波早已乱成鸡窝头。
戴上口罩就能融入工作人员中。
这样的节目肯定被剪得片花都没有。
这还比什么？
挑个较好的位置，拿着节目组准备的美食慢慢炫着。
导演让我们跳舞选票，获得最高票数可以优先选房。
她们跳得真好，舞者级别一般人都看不到现场。
难怪，大家都爱看。
我想我很快就能解脱了，没有谁想看滥竽充数。
他们的自我介绍中许多头衔都是我没听过。
耳朵磨得都犯困。
主持人喊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吓得我一激灵。
【漆妙妙。】
红气养人，看那气色、身材，老天没选我也是有道理。
6
我的任务就是负责衬托她，简直多此一举。
没想到场景一转，到我上去丢人现眼。
天天在办公室的牛马什么时候需要面对这么多人的场面。
唯有年会和碰上公司讨债的债主。
我双手向下安抚着众人：
「大家好，我是姜清婉，没啥特长，擅长做牛马。」
主持人愣住差点没撑住场面：「我们的选手就是这样幽默。」
哪里来的幽默，我还没长出这样的细菌呢？
没错，这就是我平日的工作。
未比先输，估计老板又要骂我。
「有没有搞错啊？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塞。下期别让我看到她。」
「谁找的人这么白目，谁带走。」
「第一期节目，就要开天窗？谁负责？」
导演对着 pd破口大骂，直接摔了手中的对讲机。
双手不停挠着头发发狂。
场外一片混乱。
我立即找补着从口袋里掏出新雕泥塑。
「别误会是做泥塑雕刻的牛马。」
导演的屁股那一刻才坐下来。
主持人擦着脑门的汗：「是什么初心让你决定当个艺人？」
「老板说包吃包住，还有通告费。」
他们是没想过我这样摆烂的牛马连装都不装地说出来。
想来老总应该和导演交代过，我的镜头凑数。
我屏住呼吸：「没事，没事，我现在是个艺人。」
我不担心《一剪梅》，导演抓狂的样子让我害怕。
主持人让我随意展示一下刚刚漆妙妙一样的舞蹈。
珠玉在前，不言而喻。
唱跳全废的我显得格外丢人。
淘汰就淘汰，本来就是跑龙套。
直接给他们来一段武术，这可是童子功。
主持人没眼评判我的才艺，带着镜头跳转到下一个人。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涌入直播室。
【第一次见转得这么硬的主持人。】
【他连评都不评，跳到下一位。搞笑，端水大师都洒水了。】
【她站在漆妙妙旁边简直是来搞笑的。】
【我在东北玩泥巴，你在这里很拧巴。】
这些人很没礼貌，对着别人指指点点。
工作人员让我去找导演解释一下。
「导演，我能明天走吗？今天太晚了。」
导演抬头看了我一眼后：「你是替那谁来的素人是吧？」
他看着今天的数据若有所思：「挺滑稽？来都来了，先留下吧。」
挥挥手让我走，他的眼神让我讨厌。
自己的命运握在别人手里。
还好我保住了劳务费。
还有那敲木鱼是什么鬼？
弹幕：
【别说一个天生媚骨，一个钢筋混泥土。】
【你们为什么要捧一踩一呢？另外一个木鱼敲得也很有感觉。】
【楼上的，你也没有放过她。哈哈哈……】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铁骨铮铮，好样的，一点都没有丢份。】
工作人员带我到住处，最差那间。
对牛马来说没啥区别，一天的舟车劳顿。
见那么多人已经超出我的负荷。
做个背景墙不能有太多压力，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这个圈子讲究的是包装，谁的人设好，谁有常青饭。
素人加铁骨铮铮的敲木鱼已经是我的基调。
「玩个泥巴还要让人喷？宝，想玩回家玩。」
「好，这次结束我就回家休息。」
我想哭了。
所有人都在管我能不能飞，只有我爷爷管我飞得开心吗？
7
第二天醒来，吃早饭时发现大家看我的目光都不同。
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昨天那位工作人员又出现：「抱歉，昨天没认出你来。恭喜你上热搜了。」
「你不知道吗？」
我摆摆手：「都是骂我，我承受不了还是不看。」
人可以看别人热闹，自己到风口浪尖就怂了。
他把视频进度条拉到我的画面。
【节目组哪里找来的素人，太搞笑了。与那些千篇一律分不清谁是谁的好看多了。】
【三岁小孩会弄的东西，也能拿到出来说。】
【搞错了吗？她这样都能当明星还有谁不能？】
【那不行，你不会捏泥巴，也不会铁骨铮铮地跳舞。】
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弹幕遮住了整个屏幕。
i人只想快点溜，转身发信息：「老板，你的艺人好了吗？快来顶替我。」
老板发来信息：「不错，玩得了泥巴，做得了牛马。黑红也是红，再接再厉。」
他可真能损，上台丢脸的不是他。
叮咚，我的卡里突然多了 20万。
「不过你的服装太辣眼，先收拾一下，别损公司形象。」
老板也不是没有钱，置装费都给这么多。
这点苦算什么，我能吃。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马尼过不去。
靠着一百块换来的僵尸粉账号人数已经达到百万。
有出息。
虽然都是骂我的黑子，但我也开心啊。
「赵姐，我有百万粉丝。」
「什么？别吵，我这还没谈好呢？这点事就高兴成这样，出息？」
啪，经纪人没空为我高兴。
「挑个好看的礼服吧。」
打开桃色软件一看，惊掉了我双眼。
开什么玩笑，现在租二手的礼服都这么贵？
礼服更新得快也穿不上几次，最好还不要和大牌艺人撞衫。
没有提早预约，时间太匆忙剩下都是老旧款。
灵机一动的我打开砍一刀软件。
还是租来的快一些，还能退。
只是质量一言难尽。
正当我发愁时，女星林小悠和我推荐她常合作的商家让我一起租赁服装。
我特别感激她。
8
夜幕低垂，我却无处可去。
我住的那间房，天花板吊顶掉了下来。
欲哭无泪，带我上热搜的小牛马也摔得稀巴烂。
节目组临时给我换了房间。
房间不多，漆妙妙热情地邀请我与她挤一间房。
我感激不尽，同门情还是在的。
捧着摔碎的牛马在她门口等了两小时，她才出现。
惊魂未定的我，早已躺在床上休息。
漆妙妙淡雅的妆容如同素颜一般，气质美女果然不是盖的。
「还不休息吗？」
她拿起《断头皇后》一书：
「她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娱乐圈有时候太浮华，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你该看看这书沉淀一下。」
什么？我现在这么狼狈看这些？
我摇头，没事能别随便给人建议？
毕竟我也不会听。
她将书放在我的床头柜上：「你脸上的肤质差了点，我这有许多你拿去用吧。」
我看着那快临期，有些已经用了大半瓶的护肤品。
「我天生丽质，崇尚自然生长。」
我冲着她的背影喊着，她停顿一下，抱着一大堆的洗漱用品去浴室。
睡梦中的我一连被她吵醒好几次。
她好像忘了临床还睡了一个人。
不穿的衣服直接甩在床上。
她是属金鱼的吗？七秒记忆。
昏暗的灯光让她换成了日光灯，让我睡不着。
「啊……你是谁？吓屎我了？」
我顶着黑眼圈看着眼前的人。
美业 biubiu下脸、暗沉的肤质，比刚刚低了三度。
果然是亚洲三大邪术：化妆，修图，biubiu。
简直判若两人，他们真的是太伟大。
「你别这么一惊一乍地吓人好吗？你不睡别人还要睡？」
我……无语是我的母语，这话该我说吧。
第二天，天未亮。
乒乒乓乓声响起。
再睁眼，屋里像被洗劫一样。
「亲爱的，我们去看日出咯。不打扰你睡觉，好好休息。」
「啊……」牛马的气恼，不打扰是这样的吗？
我像个包子一样奋力地在被窝里扭曲着身子，挣扎着起床收拾。
【你看她底子好，稍微一打扮应该惊艳很多人。】
【你的肤质，我的肤质好像不一样。】
【素人和明星果然一眼分辨。】
【是谁太年轻了，像极了我那不安好心的舍友。】
【人怎么可以自私成这样，别人都是轻手轻脚。】
【别搞错，是她没地方睡，人家好意和她住一屋。】
【我叶姐人美心善。】
【善什么善，亚洲三大邪术都拯救不了她的心灵。】
#漆妙妙的真性情#
#漆妙妙精致的利己主义#
#素人女星的卑微#
一个榜单占据了七八条热搜。
不过一天的事件发酵，漆妙妙的粉丝掉了将近百万。
乖乖比我涨得还快，我的粉丝涨到快两百万。
9
「若溪，你上热搜了？」
工作人员快速来告诉我一手新消息。
「看错了，不是你。」
她突然撤回手机，一脸尴尬。
「啊……」我还是看到了欲哭无泪。
谁家好人租个礼服能让人举报，顺便再加个网暴。
他们不去看自己的爱豆，对我这个素人开始指指点点。
【哇，这人什么来头，穿着还没展示的高定？】
【你瞎呀？就那材质在灯光下，塑料都好看。】
【没钱学人家买，还退货。】
【我是商家，不想当冤大头。抵制她……】
【头一次见把白嫖做得这样绝的明星。】
评论的风向也都往奇怪的地方刮着。
网上疯传我上台表演的服装没穿几天就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找对方理论去。
租服装的大姐挺和气：「小妹，你不懂这个行业的难处。我们需要点流量，过几天就下。」
「不是，大姐当初租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也不愿意为难她，让她快点把那些负面消息给澄清并道歉。
「林小悠，你介绍的人靠谱吗？为什么颠倒黑白？」
我还没问完，电话就挂断。
公司来电被劈头盖脸地骂着：「小宋，限你快点把这事解决。让你花钱买衣服都不会花，这点钱也省，我们公司还怎么混？」
「不是，老板我姓姜叫小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爱叫什么叫什么？能干就干，不行就滚蛋。」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吓得我惊魂未定。
他骂得很有道理，做人不能太过于心慈手软。
打了无数次公司经纪人、法务电话，都是稍后再拨。
无奈我打开自己的小号。
继续找那大姐理论去，知道我「红」现在蹭流量。
搞笑的是，现在有自己的超话【素人无德爱占便宜】。
谁爱占人便宜啦！！！
苍天啊！！！
天台上，风不停地拍打。
林小悠紧紧盯着我，身后还站着几个人。
“别担心，我没事。”
林小悠勾起一抹笑意：“你没事？我们有事？”
她步步紧逼着我后退一步。
「劝你识相点，早点退赛。」
「为什么？那天你说和我一起很开心？
「傻瓜，客套话听不懂吗？」
就算我顿感力再强，也听懂她们的不怀好意。
「大明星还怕我抢你们风头，你们的自信呢？」
「还是你觉得我这僵硬的舞蹈动作你们都比不过？」
「你是没啥技巧，别以为耍一些偷鸡摸狗的手段就能博得头条热搜。」
「谁稀罕这热搜呀？」
我巴不得离这是非远远的。
「不会都是你们演的一出戏吧？」
我举起手中的手机对着她们猛拍。
她们想要抢手机，我指着墙角的摄像头。
「这要曝光了我们谁的影响比较大呢？」
冷哼一声，她们就撤了。
不是，到底是谁稀罕这玩意。
我的目标很小，小到只想领一份工资回家。
什么人都能当成假想敌，女明星的水分让她们更心虚。
她们的危机意识也太强了吧，上的都是黑红版，有什么值得高兴。
10
娱乐圈的残酷，让我不寒而栗。
普通人误入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一夜天堂一夜地狱。
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收拾行李，和导演告别。
「导演，放心，这事我能解释得清楚。事后淘汰我吧。」
导演一改之前的形象：「小小年纪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一点规则都不讲吗？想淘汰谁就淘汰谁吗？那得看观众的投票。」
「你还年轻，这些都是小事。不要被这些六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判断。」
「当然，你要真想走我们也是不会拦着，只是……」
我就说这节目还是有人能聊的地方：
「导演，你人真好，只是什么？」
我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他幽幽来了一句：
「和贵司签订的协议是不参加要赔付三百万的违约金。」
什么鬼，黑吃黑啊？
「不是，导演，我也是可以参加完这个节目。」
三百万，需要我哪辈子出来打工？
我把租赁公司的录音、截图都放上去。
一石惊起千层浪，有人扒出她是个惯犯。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直接让我的黑粉给开盒。
我暗自庆幸，老总说得对，黑粉也是粉。
事态反转，节目组出面表态，综艺的队服因时间问题送晚。
并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类似事件。
公关声明：一切都是节目效果。
11
接下来的任务已经接近正题。
每天早上开始知识竞赛。
大家早已都知道题库，谁还不是个好演员。
节目组把一切都掌握在可控范围内。
漆妙妙被关在笼子里，唯有解开那密码锁才能出来。
笼子的上方悬着一个巨大的灌水气球，慢慢增大。
她惊恐地喊着：「导演能不能出点简单的题，我害 pia……」
她急得话都说不清楚。
林小悠对着她加油打气。
要融入集体，想起老总的这句话：
「加油哦，大家都说你机智过人。」
话音刚落，屏幕停留在：鸡兔同笼，共 35个头，94只脚，问几只兔，几只鸡？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她惊恐地尖叫着：「不知道，不知道，我害怕……」
直到水球爆炸，淋了一身。
她哭泣着出来。
工作人员立刻给她送来浴巾。
画面一转，由下一队的人继续回答刚刚的问题。
我快速地尝试着：2312、1223的密码组合快速出来到下一个环节。
【这么简单的题，小学生都会，还要试那么久。】
【漆妙妙恐惧而已。】
弹幕上大多数都是觉得我占了好运气。
【你们不觉得有时候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
摄像头不再对着漆妙妙。
她看着那些褒贬不一的弹幕破口大骂：
「谁搞错了，把别人的题给我。让我只能装傻充愣。」
「他们来干什么的？你们给谁放水呢？」
「把刚刚的丑的画面都给我删掉。」
接下来的环节，大家都把我当成了智囊团担当一样。
任何题目一出，大家都在等着我给答案。
轻松地通过了节目关卡，满载而归。
漆妙妙不信邪，最终被淋成了落汤鸡。
她的脸都青了，瑟瑟发抖坐在那。
劈头盖脸地把在场所有人都骂了一遍。
最后让工作人员给她点了火锅大餐。
「钱都在我手上，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规矩。」
「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
吓得我和其他人一样不知所措。
小马喽可不敢有这么嚣张的气焰。
节目的另一边，主持人正要念晋级名单。
不用想，瞧着这阵仗，我是被淘汰的那个。
总分比其他人也低一些。
老总打来电话：「让你当个背景墙都当不好，你说说你能干什么？真以为自己有几个热搜就飘了吗？没有我们捧你，屁都不是？」
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回去的车票是报销不了，还是自己买票吧。
12
靠北呀？
工作而已，谁还没有捅过篓子。
早说我不是做这行的料。
我委屈地扣着墙壁。
林小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有人要哭鼻子？」
我无力回怼：「你要一起哭吗？反正你也呆不久？」
「你？」
林小悠一下转变态度：「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去。」
「我是要回家，你难道不用吗？同样都是当个背景墙，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
「你？？？」
「你什么你，你的表现怎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家有的是钱能帮我一票一票刷上来，你能有吗？」
「和富家千金一起比赛，输了我也不丢人。」
下一秒，听到有人念我的名字。
「姜清婉晋级，恭喜。」
？？？
什么？我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居然还能晋级。
是我听错了吗？
「她怎么还能留着呀？她都偷题了？」
林小悠不满意地喊着，试图去举报。
「你还要继续参赛吗？有问题过来找我。」
导演翻了一个白眼给她。
她立即闭嘴。
漆妙妙那边还在作着，觉得节目组的问题为啥还能留着。
吵闹的声音，已经让导演厌烦。
很快节目组告知她，这事不被允许。
她只能看着我们吃，饿着肚子。
林小悠好心分给她手中仅有的一块面包。
让她打落在地，林小悠委屈地看着那食物。
网上出现了两极分化的讨论：
【投诉，我们要投诉节目组不做人。】
【威武，我们叶姐敢于打破规则。】
【姜清婉偷题了？为什么她都知道？】
【黑幕，这里面有黑幕。】
【拜托，是个高中生都会的题需要偷什么？】
【听说两人以前都是实习生，一个走演艺路线，一个被抓回去念书。】
【果然高考 600分的就是比 300分的强，更何况还是个水后。】
【吊打内鱼一大波。】
【牛马才是天生的潜力股，如果没有被生活磨平，她也能当个巨星。】
13
评论中有人发现我摔碎的泥塑雕刻工艺，是国家早已失传的文化。
我的乖乖，第一次知道爷爷教我的东西还有这么大的名头。
他从来只让我记住这个工艺，别让它失传。
我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泥巴。
并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建立了这个网站。
经此曝光后，我的合作伙伴也都开始更加忙碌。
就连爷爷住的地方也有人来采访。
爷爷也给我打来电话：村里人感叹一个失传的手艺带动了整个村的 GDP。
雕塑一下成了畅销品，旅游文化名片。
14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所有人对这解释都很满意，唯有我的【黑粉】表示不同意。
一定要纠查到底。
他们不知道我手中还有他们的录音。
【素人就是素人，为了出名不择手段。】
我不想受这样的鸟气，一忍再忍。
为了一份不属于我的破工作，让键盘侠骂得狗血淋头。
但有人比我用更快的手速上传天台场景的视频。
人红是非多，这事情还惊动了主办方。
林小悠她们影响太大，被扒出年少时霸凌同学被封杀。
同事朋友在网上看到我的视频，纷纷给我打来电话。
那一刻好像自己红了，如果没有这个视频。
我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15
漆妙妙的口碑自此也一落千丈。
原本的好人缘都被她给作得一干二净。
她的丑闻也被再次扒了出来。
租衣服退衣风波是她指使别人做的。
就连富家千金林小悠也受到她的惩罚，让漆妙妙关在厕所里睡浴缸。
【天呐！她有这么大的权利吗？】
【她没有，靠山有啊？】
【靠山现在倒了也顾不上她了。】
漆妙妙当场情绪失控，爆哭。
「现在的明星哭一下就行了吗？别忘了当初是怎么霸凌新人的。」
【漆妙妙，早点退圈吧。】
她的经纪公司急疯了。
本想靠着综艺给他们涨一点热度，结果适得其反。
与她签约合作的品牌纷纷解约。
节目一播出，她的口碑直线下滑。
经纪公司损失惨重，他们想要制止拍摄综艺。
节目刚刚从一个小制作级别升级到 s级大制作。
拥有前所未有的热度，怎么舍得关闭。
公司没想到局面没有按照剧本走。
16
我一个小文员居然也掀起了一片天。
老总又给我打来电话：「小姜不错。不愧是我们选出来的人。」
「老天爷赏饭吃。」
这次他终于叫对我的姓。
他与经纪人立刻给我建立人设：做自己就好。
经纪人赵姐也从百忙中抽空来到我的综艺节目来看我，还给我配了个小助理。
回到屋里，我不管外界发生什么事情，雷打不动地开始创造自己的小世界。
我还是喜欢网上畅所欲言的【键盘侠】。
他们勇于说出自己内心的事，批判看不惯的事。
也都热血地为这个世界出一份力。
我虽无名，但我愿为自己热爱的事情去努力。
节目录制结束，老板把剩余的钱结算。
对鱼圈而言可能是她们半天的酬劳，对我而言，那就是天下掉馅饼的事。
当即决定卷铺盖走人，想去哪玩就去哪。
除去还款的钱，我把钱都投入雕塑工艺中去。
人生主线任务就是上班，那些重要的节点，恋爱、结婚、看病、送别亲友，都是在上班夹缝中完成。
晚上手机充上电时，早已被打爆了。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好声好气地问我：「你现在在哪里？我们现在给你打造爆款？」
经纪人从来不会理会无用的人和事。
「别呀，小姜多少人想要一次就达到你的高度都做不到。你这样唾手可得怎么能就放弃。」
【你好久没出现了，粉丝都想你了。】
无利不起早，这才是赵大经纪人的本性。
「姐，咱们的合同已经结束。我不打算混迹这个圈子……」
见我油盐不进。
「这之后你们可能会有更多的钱吗？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吗？这钱来的也快，几辈子能赚到？」
她又想威逼利诱我。
「赵大姐，你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花无百日红的道理我懂。」
「放心，我们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只会多不会少。」
「婉拒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
17
那个因我挨骂的工作人员，在观众的评论中发现我的雕刻工艺是早已失传多年的非遗传承。
立刻找我一起合作一档《寻找消失的非遗传承文化》。
打开热搜发现我退圈咯。
【姐妹上个综艺就销声匿迹？】
【你快回来……】
【我不想看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想看真实的人】
【瞎说，你就想看有人整顿娱乐圈】
她们说当初的我想红想疯了。
如今的我波澜不惊，还想吃两份黄焖鸡米饭。
「当知足凌驾于自卑之上，幸福将会贯穿一生。」
我看着微博粉丝都到了两千多万，是我没想过的数字。
我发文：请让我们一起《寻找消失的非遗传承文化》。